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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茨】抽烟,喝酒,烫头

酒吞童子有三大爱好:抽烟,喝酒,烫头

茨木童子也有三大爱好:吹酒吞,吹酒吞,吹酒吞

*现代,转世,甜宠搞笑向

《抽烟》

茨木是个傻的,孤儿院里有个人这样说,旁人问,你怎么知道?

说话的小男孩双臂一撑,坐上了窗台,抱起胳膊,昂着头,切了一声,老神在在,说,嗨,你们不知道,昨天我问他,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人是谁?

他说,挚友。

我又问,世界上游泳最快的人是谁?

他说,挚友。

我再问,孤儿院打架最厉害的人是谁?

他说,挚友。

这我就不服气了,明明是我才对,可见茨木是个傻的。

据说当天下午,这男孩被揍了,就在主楼后面的梧桐树下面,树荫间的漏下的光斑明灭如擂台的打灯,酒吞半长的红发还被揪掉了一小块。最后,酒吞和始作俑者被拎到操场上罚站,夏日的烈阳就如烤架的炭火,烤的人冒汗冒油。

罚站的第一分钟,茨木跑过来非要陪酒吞一块,被酒吞赶回去了。

罚站的第五分钟,茨木给酒吞送了一根冰棍,丝丝的凉气看得旁边的男孩眼睛都直了。

罚站的第十分钟,茨木抱了一堆粉笔,蹲到墙角,不知道在干什么。

罚站后的第五分钟,“星熊童子!”院长姑姑怒吼道,“说了让你罚站,你都在墙上画了什么!”

如你所见,酒吞和茨木都是孤儿,从一个竹筐里俩光屁股小孩起便生活在一块,一起吃奶,尿床,嚎啕大哭,跌跌撞撞地学走路,咿咿呀呀地学说话,同孤儿院旁的孩子一样,他们说得第一句话就是对院长姑姑喊妈妈,姑姑笑得眼睛都眯起来。长得大点了,就打架,打架,然后打架,也不知半大的孩子怎么就这么爱打架,气得姑姑的一头乌发一半时间是飘着的。

至于两人的身世,依后来他们邻居青行灯的说法,应当是天生天养,出生之时异象环生、霞光万丈、万鸟齐喑、山林俱寂,不过她是写幻想小说的,说的话不可信。

等到酒茨二人升到了小三,酒吞终于打遍孤儿院无敌手,茨木成了孤儿院第二,为了庆祝两人的成就,他们在深夜的星光下吃了6盒章鱼小丸子。因为晚上被罚两人都没吃饭,饿得受不了,偷偷摸到食堂,就看见桌子上放着刚买回来的热腾腾的丸子,旁边一张便签,熟悉的字迹写着一行字,“赶紧吃,早点睡。”食堂乌漆嘛黑的也看不清东西,他们拎着袋子到了路灯下面,蝉吵得要死,星星挤在一块,茨木打了个嗝,“不愧是挚友,打架的风姿无人能敌,帅,真是帅。”

无人能敌的酒吞当晚被蚊子咬了一腿包。

两人波澜不惊地度过了小学、初中、高中,然后升上了大学,其间不乏打架斗殴,上房揭瓦,掏鸟扔蛋,翻墙爬窗,大部分情况下酒吞是不想打架的,但只要有了第一场,就不断有不服气的过来挑事,茨木从来都听不了别人说酒吞,而一般人又吹不过茨木,于是就打起来了,之后不管茨木赢不赢酒吞都是要再过去打一场的,经常一身红肿擦伤,最开始医务室的老师还管他们,最后也烦了,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医疗包,他们两个就坐在酒吞的床上,一边疼得吸气,一边给对方上药。

他们两人本是上下铺,但有一大半的时间是睡在一起,还是小毛孩时,熄灯后,他们猫在被窝里看漫画,打着小手电,一人一本,最开始是一起看热血少年漫,茨木总是看着看着就来一句“哪有我挚友厉害。”,“若是挚友肯定能更好!”酒吞那阵子老做梦,梦见自己发狂杀人,脚下尸骸铺陈,而他一直一直在找一个人,掏空了尸体的脏器,湮灭了恶鬼的瘴气,每天笑着睡哭着醒,便再也不许茨木和他一起看。

分开看书之后茨木爱上了变形金刚,酒吞还送过一个木雕的,抽象如现代艺术精品,茨木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大黄蜂!”,过几天再看茨木的漫画书,大黄蜂都被他涂成了现代艺术的模样。

大了些熄灯时间就没那么早了,两人便分开了,但升到高中,茨木又从上铺赖到了酒吞床上,因为做噩梦。酒吞知道茨木确实是做噩梦了,有时晚上酒吞会惊醒,他便自然地站起来,没一会儿熟睡的茨木突然面色痛苦,手脚乱舞。

酒吞抓住茨木的手,点点他的额头,轻声说,“乖,没事,快睡。”,有个几分钟茨木才能再恢复平静,于是茨木赖到他床上时他也没反对,从后面抱着茨木睡,亏得孤儿院条件还行,床有一米二宽,勉强能睡得下他们两个大男孩。

酒吞的头发在与姑姑的抗争下时而长时而短,倒是茨木一直是几厘米长的短发,高中毕业才被心血来潮的酒吞说服开始留长发,到了大学报道这天,他的头发已经遮眼了,软软的白色卷发趴在头顶,看着就很舒服。

他们两个到的早,另外的舍友还没来时,床铺已收拾好大半,茨木把他们以前床头的小多肉摆在了桌子上。

酒吞开着窗户抽烟,烟气缥缈,整个人都虚幻起来。

酒吞染上烟瘾是在高中的暑假,他留了半年的头发终于可以扎个小揪了,本来只是好奇抽一根,就因为茨木在他抽烟时由衷地夸了一句“挚友好帅”,金色的眼眸里流出望不尽的倾慕与爱恋,他便时常在茨木面前装逼……呃……耍帅……呃……总之就是抽烟,一来二去就染上了烟瘾。就算后来,姑姑按着酒吞的头把他剃成了秃瓢也没阻挡住他抽烟。

现在,他他隔着烟雾看宿舍,看校园,突然感慨良多,于是掐了烟。

这烟假的。

除酒吞和茨木,宿舍里还有两人,一人叫荒川,一人叫大天狗,两人非常互补,荒川少年老成,狗子中二未愈。

荒川最大的爱好就是养鱼,校区附近有个花鸟市场,他像发现了宝藏一样,第一次转就带了两条金鱼回来,回来便问:“我那个鱼缸呢?”

“楼上师兄借走了。”茨木正在建一个insta账号,一边喝饮料,一边兴冲冲地从自己的一大串U盘里往出拷照片。

“那我去找他先放一下我的鱼,我再买鱼缸。”

没多会儿荒川被气下来了,“他竟然种花!”

荒川只能先把小金鱼放到了泡面用的饭盆里,摆在茨木的多肉旁边,唉声叹气,扫了眼旁边床铺上的电脑。

“茨木,你哪找的淫秽色情照片?”

茨木关上那张腹肌的照片,把电脑的显示由大图像换成了详细信息,图片的名字几乎全是乱码。荒川觉得刚刚一闪而过很多男人的裸体。

“你到底在做什么?”

茨木一脸淡定地从乱码的图片名称里挑出来很多图放到了另一个文件夹,文件夹名字依然是乱码,然后扬起一个阳光的笑容,将详细信息调回了大图,“整理挚友的照片。”

荒川看着茨木开始上传酒吞的照片,都是很普通的生活照,如果不是每一张都配上一句,诸如“挚友打篮球的样子比阳光还耀眼”“茫茫大雪遮掩不住挚友的英姿”这种话,真的是非常正常的一个账号。

荒川对着自己的金鱼沉思良久,快把金鱼盯出花来了,最后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跑步回来的酒吞。

“我知道。”

“我不同意他怎么会拍这么多。”酒吞对荒川的大惊小怪感到莫名其妙。

荒川面容扭曲,他为什么要掺和两个基佬的事情呢?他还是专心养鱼,鱼缸从窗台摆到桌子,形形色色的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

大天狗的爱好要简单很多,他每天沉迷一个网游,和队友打本推图,有好多队友都是隔壁医学院的。然而某天打完本却突然神思出窍一样沉默了,从此再也没碰过这个游戏,原因不明。

这天学校的一个活动室被租出去办什么舞蹈比赛,酒吞和茨木刚买完东西回来,本想着就几步路走回来便好,结果那天是酷暑,走到校门口时两人几乎散发着烤肉的香味。

路过活动室时,台上正有一个女人在跳舞,她穿了一身红裙,娇艳如盛放的花朵,飘零如无根的枫叶。

酒吞自诩语文不错,也想不出如何形容这个女人,只知道美,所谓美艳不可方物。

“挚友……”耳边传来茨木虚弱的声音。

“茨木!你脸怎么这么红,中暑了吗?”

酒吞慌神了几秒,忙扛着晒蔫的茨木回宿舍,屋里早开了空调,酒吞把茨木放在床上,衣服掀开,拿着一本杂志扇。

茨木不知是不是晒迷糊了,嘀咕着要把荒川的鱼拎出来给自己降温,荒川蹭地站起来想把鱼缸藏起来,奈何太多了根本没法藏,酒吞不住地翻白眼,最后荒川翻出来大天狗的珍藏——一箱子扇子,挑了俩大的,自己和酒吞一人一个,给茨木扇风。

扇了一会儿,荒川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多余,茨木脸通红嘴唇发白,因为不舒服,迷茫地看着酒吞,酒吞是脸白嘴唇红,因为担心,焦灼地看着茨木。

“我还是出去溜鱼吧。”

“我想吃鱼了。”

“茨木,你敢动我的鱼!我——”荒川看着酒吞面色不善地瞪着自己,他回瞪,“门口那么多卖烤鱼的,你们不能出去吃!”

“本大爷会带他去的。”

“德行!”荒川骂了一句就出去了。

晚饭酒吞就带茨木吃了烤鱼,果然晚上说梦话不惦记着吃荒川的鱼了,荒川为表示感谢,给茨木的多肉浇了水,结果水太多,淹死了。

“那是挚友送我的多肉!”茨木和荒川打了一架,两败俱伤。

酒吞围观,等他们打完,酒吞把茨木扶到旁边,自己上场又单方面殴打了荒川一次。

“沃日,大天狗,舍友打架你就在旁边看着啊!”荒川揉着脸,气得肝疼,他招惹这俩基佬干啥!

大天狗冷静地表示自己绝不插手,不过为表慰问,他送了荒川一条鱼,送给茨木一盆新多肉,不过那盆多肉后来让酒吞用热水烫死了。

那之后,酒吞总惦记着给茨木送个别的,本想送变形金刚,但茨木一直在攒钱买,于是两人一同去逛街,他们甚至没意识到那天是圣诞节,走进步行街,看到满街道红红绿绿的浮夸布置才反应过来。

“先生买束花吧!”穿着小裙子的姑娘举着一枝枝玫瑰对酒吞说。

“我买花送给谁啊,我又没……”酒吞止住话,看了看旁边的人,他第一次正视自己和茨木的感情,他们打小就认识,还是一块长大,几乎是天天腻在一起了,尤其茨木还特别喜欢缠着他,所以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死基佬。”酒吞想起荒川天天念叨他们,成吧,他还真是喜欢茨木,哪天茨木有了个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他绝对受不了。

酒吞把钱包和各个口袋掏了一遍,包圆了这个小姑娘的玫瑰花,送给身旁的人,茨木的头发已经过肩了,被毛线帽压着,比雪花还好看,茨木有些诧异地接过花,金色的眼睛眨了眨,比街旁装饰的灯泡亮多了,呼出一团热气,“挚友?”

“茨木,我们谈恋爱吧!”

“啊?”漂亮的眼睛睁大又眯小,因为茨木笑了,他露出白白的牙齿,“好啊挚友。”

酒吞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于是他拉住了茨木的手,但是他俩都戴着手套,他决定再做些什么,于是他亲了亲茨木的嘴唇,因为空气温度偏凉,一股子刚刚拉面的味道,真不浪漫。

茨木笑得像个吃到糖的三岁小孩,酒吞觉得这个形容一点也不幼稚,他也笑得像个小孩,而且年龄绝不超过两岁。

对此唯一感到不适的是荒川,他的两个室友直接从关系密切的“双胞胎“变成了形影不离的”连体婴“,他好奇大天狗怎么这么淡定,大天狗冷静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受过更大的刺激。”

虽说谈了恋爱,但酒茨二人觉得生活似乎没什么变化,该怎样还是怎样,依然是他们原有的生活轨迹,只不过有更多的拥抱和亲吻。

圣诞后没多久,大天狗提议去泡温泉,一行四人兴冲冲地看着雪地里冒着热气的汤子,泡完之后分了两个房间睡。茨木睡不着,在旅馆里翻光盘看,于是在他们观赏了一些由不知名影星出演的动作片之后,完成了生命的大和谐。

两个人操得如地震一般,半夜隔壁大天狗就过来敲门了

“你俩打架呢?”

“去去去,追求你的大义去!不到世界末日不要叫我们!”酒吞不耐烦地对着门外大喊。

那天晚上,两个人用尝试缠死对方的姿势抱在一起睡得格外香甜。

在那以后,他们在宿舍里滚,在酒店里滚,在亮着蓝色小地灯的草地里滚,在银杏林里抵着树干滚,叶子还被茨木踩得咔嚓咔嚓响。

转眼间,日升日落,寒来暑往,他们快要毕业了。

荒川本来信誓旦旦说要盘个店面,卖鱼卖鱼缸,养一屋子鱼,但大三那年,他看着电视里的洪水,长叹一口气,最后还是决定回家乡去修水利。

大天狗出国留学,临走前送了他们一人一把扇子,花纹各异,每个上面还都写了字,“川”,“酒”,“茨”。荒川没说的是,其实大天狗最开始给另外两个人的扇子上写得都是“基”。

酒吞和茨木本来就是当地人,依然留在这个城市,租了一个房子,继续一起生活,就好像他们两人的生活中从来没有分别这个词。

毕业前一天,他们的英语老师安倍晴明突然找酒吞和茨木,其实他们除了整整一年由安倍晴明教授的课之外,没有任何交集,但两人还是去了。

酒吞以前倒是真没发现自己这个年纪轻轻却精似鬼的老师有老神棍的潜质,安倍晴明坐在他们对面,面带微笑,神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日月流转,万物有命的话。

最后他深呼吸,目视着酒吞,“尤其是你,酒吞童子,好好珍惜吧,这可是你用命换来的。”

“不用你说本大爷也知道。”


《喝酒》

茨木有着一种对酒诡异的直觉,也不知是上辈子尝过多少酒,又或者对酒多执着,才会有这么敏锐的舌头。

他酿的第一瓶酒,是十岁那年。孤儿院发了一提溜一提溜的葡萄,晶莹剔透看着就甜,茨木留了自己的,要了酒吞的,又找姑姑撒娇多要了些,洗干净捏碎放到水瓶里,手里拿着一本被圈圈画画的书,认真地研读步骤。

酒酿成了,没酸没臭,正常的葡萄酒味。

在茨木期许的目光下,酒吞强忍着皱眉的冲动喝了一口,“好喝啊!”,他喝了一大半,用稚嫩的声音老道地品鉴着这瓶酒,“好酒,嗝~茨木你也喝。”

两个醉汉最后被姑姑从灌木丛里找了出来。

后来大学毕业,他们都找了不错的工作,能力优秀也受器重,但是忙,真忙,焚膏继晷、脚不沾地,按理说他们这个年纪就该是拼搏一番事业出来,两人也都有才华,但一年后还是双双辞了职,依酒吞的想法,他和茨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来之不易,得珍惜着过,掰碎了过。

后来酒吞开了个摩托修理店,茨木去附近酒吧当了调酒师。

大学时,他们曾聊起梦想,那会子他们才大一,每天按时起床,提前到课,早饭都可以在食堂慢悠悠地吃。

荒川最务实:“我想修水坝,我家乡总发水。”

大天狗一脸高冷:“我自然是要实现大义。”

“实现什么大义,你要当黑社会吗?”

“没看新闻吗,山口组的老大都去偷西瓜了。”

大天狗扇了扇自己的扇子不说话。

茨木兴奋异常:“和挚友一直在一起就是我的梦想。”

“不行不行,这算什么梦想。”

“那我要酿酒,酿好多好多酒,肯定有一坛挚友喜欢。”

酒吞心想,你就是酿成醋了我也喜欢。

最后轮到酒吞,他思量半天,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仿佛他想要的全都已经得到了,于是再不求别的,幸福几乎要从他这个容器里满溢而出,仿佛身上满是藤萝白花,再不需要旁的,可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只知道已经实现了,这一老头子一样的想法收到了大天狗的蔑视。

只茨木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他们俩其实都只想和彼此一起过最普通的生活,能天天腻在一起最好。

换了工作之后,两人在附近租了个新房子,在四楼,临近一个公园,此时正是晚春,从阳台可以俯视这片景色,草木葳蕤,苍翠葱茏,溪流湍湍,粼粼如银,待到春日樱花绽放,定是另一番美景,或白或粉的花瓣你挨我我挤你地占满了枝头,风一起,便是一场浩大的花香香。

搬家前去打扫卫生时,他们碰到了新邻居,是个行走如鬼魅的女人,自称青行灯,她倚在门边,屋内磷光闪烁,再看她面色如纸,嘴唇发青,端的是骇人无比。青行灯的声音很好听,她扫了两眼自己的新邻居,为他们讲了一个故事,主角有两个,鬼王与鬼将,二鬼恣意一生,狂如河过大山,最后都落得死无全尸。

她几乎能把最后那段鬼王屠戮的故事讲得渗出血来,汩汩的阴气渗到他们的骨头里。

“他们活着时,皆不明彼此的心意。死了后,才知抱着对方的残躯哭号,仿佛灵魂失重,你们说他们惨不惨?”

茨木:“惨。”

酒吞:“真惨。”

“还有事吗,我们要去吃饭了。”

青行灯青绿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们,她勾起颜色不正常的嘴唇,“你们俩也是个好故事啊,还是个幸福的故事。”

茨木:“哦。”

酒吞:“这样啊。”

“我们先走了。”

晚上,回到暂住地,酒吞梦见了自己,梦见了茨木,自己头没了,跟个破烂一样躺在血地里,对,血地,雪地已被飞溅的血液化光,红艳艳得骇人,茨木抱着他的尸体,笑得像个二傻子。

然后视角一转,茨木换了形,红发金角,盔甲破损,踏上了一条开满血红花朵的道路,最后茨木倒在花海里,了无生气,仿若灰烬,而且茨木是虚影,他的手从茨木的身体中穿过,无法触及,梦的最后,他拿着一串铃铛,哭的像个三孙子。

他哭醒了,眼泪湿了枕头,后背汗津津湿了床单,茨木像个八爪鱼一样抱着他,睡得正香甜,因为脸颊枕在酒吞胳膊上合不拢嘴,口水流了老长。酒吞从上到下把茨木摸了一遍,确定他确实是真是存在的,终于长舒一口气,以后再也不大半夜看什么电锯惊魂了,也不能听那个青行灯讲故事,他小心翼翼地抽离手臂,喝了一大杯凉白开压惊,去阳台,关着门开着窗抽了根烟冷静,而后才蹑手蹑脚地爬回床上,抱好茨木盖好被子接着睡,亏得茨木在酒吞身边时一向睡得死,不然早醒了。

第二日,搬家公司把他们的家具搬到了新家,除却电器换了新的,剩下的还是老物件,每天都要磕到茨木手肘麻筋的餐椅,偶尔被两人当成床的餐桌,满是靠垫的沙发,用了香樟木版的衣柜,因为茨木睡觉不老实定做的三米大床,还有被茨木画了奇怪头像的马克杯,不成套的餐具,一箱子孤儿院带出来的零碎东西,以及一箱子变形金刚。

到了新家,搬了东西,他们开了电视,干活。

地面已经墩过一遍,他们主要就是擦灰,茨木顶着报纸的帽子,拿着抹布路过客厅,突然被节目吸引了目光,“诶,挚友,这是上次在咱们学校比赛那个姑娘吗?”

酒吞过来看了一眼,“是吧?”

他们坐在纸盒子上看了5分钟的独舞。

“真美啊。”茨木由衷的赞叹,还拿出手机按着屏幕上的方式给她投了一票。

“这舞跳得确实好。“酒吞摸了摸自己刚冒胡茬的下巴,又揉了揉茨木蓬松柔软的白毛,“快干活吧,先把卧室收拾出来,要不都没地方住。”

茨木拿着拆下来的箱子和泡沫下楼,隔壁突然传来一阵阵铃音,悠扬且绵延不绝,鬼王,酒吞听到有声音对他说,他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一个大殿,巍峨而庄严,奇形怪状的妖怪们立在大殿里,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浓郁的酒香,陌生却令他舒爽的气息在空气中浮动着。

“挚友!”茨木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茨木突然很紧张地一路叫着挚友跑了上来,手里捧着一个纸盒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屏息凝神,将箱子稳稳地放在地上,再从箱子里小心翼翼地抱了一只猫咪出来。

酒吞想,若他真是鬼王,每天都会要决定一些事关鬼族发展乃至生死的事情吧?而酒吞童子今天最重要的决断——是要不要养猫,这是一只黑……灰……呃……橘猫,小小一只,卧在茨木的手掌里,它冲着酒吞咪了一声,笑得和一脸灰的茨木一样难看,于是酒吞决定养了。

茨木亲了酒吞一口,笑弯了眼睛,晶亮亮似两颗星子。

“以后就叫你咪咪吧。”

“不好,太普通了。”

“那就叫酒葫芦。”茨木开心地说,小猫乖巧地叫了一声。

怎么怪怪的,酒吞莫名地想。

两人出去买酒葫芦的用品时,又碰到了青行灯,她披散着头发,阴恻恻一笑,满脸地不怀好意,“要进来参观一下吗?”其实青行灯的屋子一点也不可怕,只是她为了营造写作气氛,家里装了厚重的窗帘,拉上之后便如浓稠黑夜,屋里又点了青幽幽的蜡烛,放着玄冥空灵的音乐,各处还散落着荧光的蝴蝶摆件,乍一看如误入梦魇深处罗刹鬼窟。开了灯就是普通的屋子,只是书和各式笔记本多了些,堆在各处,她走进屋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凉白开递出来,“搬家很辛苦啊。”然后眨眨眼“其实我对你们的故事也很感兴趣。”

“我们只是普通人。”茨木回答。

“那也很有趣,可能我冒昧了,你们想分享的话再来找我吧。”

“成吧。”酒吞不太情愿地应道。

到了晚上,初在新家睡觉的茨木童子早就累睡着了,他躺在他们三米加宽的大床上,时而睡成大字,时而睡成大字,时而睡成大字,洗干净的酒葫芦睡在茨木的肚子上。

酒吞把酒葫芦拎走,放到它的临时小窝里,怒气冲冲地与它互喵300回合。

“喵!”

“喵!”

“喵!”

“喵!”

“挚友……你在做什么……”

“没事,睡吧。”酒吞居高临下地瞥了眼舔爪子的酒葫芦,回床上抱住了茨木。

几日后,储藏室就被茨木拿去酿酒了,茨木酿的酒,好喝,真他娘的好喝,圆滑柔顺、醇香馥郁,也有烈酒,从舌尖烧到肠胃,一杯入肚,酣畅淋漓,青行灯闻着味馋酒,问酒吞能不能给她一坛,酒吞没多想和茨木说了,“挚友,是吾酿得酒配不上挚友吗?吾可以酿别的种类。”

这段文白夹杂的话听得酒吞一愣,觉得莫名熟悉,他以前是怎么回答的,他回答过吗?酒吞又倒了一杯酒递给茨木,二人碰杯喝干,“以后这就咱俩就自己喝吧,你酿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茨木笑起来,“好。”

这天修理店来了个男人修车,他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他儿子,小男孩挥舞着红色的十字光剑玩具,右手虚张,对准店里的一辆车,嘴里念念有词:“怎么不动呢,应该动的啊。”

男人根本不准备让他儿子明白现实世界根本没有原力这回事,只乐呵呵看着男孩胡闹,终于男孩开始干扰酒吞的工作……

茨木正好下班来到店里,他蹲到男孩身边,“你要知道,星球大战里面,凯洛伦可是杀了自己的父亲……”

于是男孩开始挥舞着玩具打他老爸,最后被老爸打了,哭得稀里哗啦,酒吞并不同情。

茨木抱着PS4窝在角落里打《黑魂》,不停地被环城里的天使射爆,怀里抱着已经胖成球的酒葫芦,酒吞完成工作擦着手上的机油向他走去时,嘴里还在念叨“这火传不了”。

看着酒吞走开,茨木说道:“挚友,荒川说他要过来。”

酒吞拿出手机,确实有条荒川的短信。

第一条讲自己会去酒吞的店,第二条说了件怪事,“我下飞机之后,遇着一个满脸眼影的男人,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颠覆京都。总觉得像是茨木以前碰到的那个人。”

茨木确实曾遇到过这么一个人,那是大二的事了,那天茨木回来一身的化妆品味,酒吞皱着眉,“你被女生社团抓去当苦力了吗?”

“没,”茨木也皱着眉,“我碰到一个奇怪的人,脸上糊了大约两斤眼影,紫色的,神经兮兮地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共同成就大业。”

“我当时就回他——“

“神经病吧你!”

“神经病吧他!”

他们同时说。

傍晚时,荒川来了,揣了两条鱼,准确讲是端着,不过酒吞一直怀疑,若是有了不靠水就能活的鱼,荒川绝对能随身往两边袖子里各揣上三四条,时不时拿出来把玩,就跟盘文玩似的。

“这鱼是送你们的。”

茨木看了看。

“香鱼,让你们吃的……”

酒吞收下了。




《烫头》

酒吞和茨木的日子一直波澜不惊,日复一日如白米开水,酒吞巴不得天天这么过,最好能平凡到嘴里能淡出鸟味儿来,最好闲到茨木能把他珍藏的变形金刚从柜子底层数到柜子顶层,再从顶层数到底层,最后趴沙发上说“挚友,我好无聊”,每个明媚的日子他们俩都可以一人一个头盔出去飙车,马路上飙,草地上飙,山路上飙,树荫飞速滑过他们的衣服,透着股子潇洒,透着股子狂放不羁,透着股子不要命——不,命还是要的,他还想和茨木白头呢,虽然茨木本来就是白头发,要不他明天也去染个白头发?

不同于茨木的卷发,酒吞有一头堪比离子烫之后的直发,如丝如绢,酒吞是不喜欢的,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有一头张扬的红发,似狂风扼烈火,茨木也如此认为,但酒吞的头发一直处于可以拍洗发水广告的状态,没办法,他只能日常烫头,烫一头大卷,每早喷摩丝。

因为摩丝消耗太快,而且不利于茨木的手感,最后只是烫了卷扎着。

在荒川到的第二天,酒吞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换了发型,染成白色,回去之后主动找茨木拍了一大堆照片。茨木说要染成挚友的发色来着,酒吞一激灵,好说歹说不许他染。

平静的日子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戛然而止,酒吞买了炸鸡回家,路过一个巷口时,被两个满脸油彩的人拦住了,这两人长得一样,都穿西服、打领带、戴墨镜、抱着肩,而后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紫色衬衣的人,霎时间天地变色,黑暗降临,因为那个人打了把特大号遮阳伞。

如茨木所描述的,一副时刻准备扔人眼影的模样,脸跟画了脸谱似的。化妆品的味道有些呛人,酒吞一边咳嗽一边听他唠唠叨叨,看着这个人手舞足蹈,说着什么荣耀,什么鬼族,酒吞心里吐槽:这丫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你难道不觉得内心空虚吗?”黑晴明一脸高深莫测地问。

空虚吗?空虚个屁啊,他内心里填满了机车零件,他们的房子,阳台被他浇死的一排绿植,占地超大的酒葫芦,茨木的白毛,茨木的白毛,还有茨木的白毛,关键就是茨木的白毛占地太大,比酒葫芦还大出去几十倍。

“不空虚,本大爷的心已经被茨木的头发填满了。”

黑晴明咬牙切齿,完全不知道酒吞是什么逻辑,“你不会压一下,反正是头发!”

“压你大爷!你怎么不把自己压了呀,压成压缩饼干还省眼影!”

茨木那么好的毛绝对不能团一块,就得散着,摸起来又柔又软,微微的卷可以蓬在手里。

“酒吞童子你堕落了啊!”

“你管老子!”

“你不想重回鬼族巅峰吗?”

“没兴趣。”

“酒吞童子!”

“你这么闲,不能去买桶卸妆水洗脸吗?”

酒吞骑着摩托走远了。

回到家,酒葫芦正在楼门口晒太阳,它从可以捧在掌心的小奶猫长成了可以霸占半个沙发的大猫,黄色的皮毛油光水滑,此时它趴在自己专属的垫子上,眯着眼,享受着落日的余晖,十分惬意。酒吞用一只……呃……两只手,把它拎回了家。

茨木在折腾自己的酒,茶几上放了大半盆还没吃完的水果沙拉,旁边的小盘子里放了两条小鱼,酒葫芦从鞋台上跳下来,扫着尾巴走台步,懒洋洋地爬上茶几,开始享用自己的点心,样子格外嚣张。

酒吞换了衣服,帮茨木挪坛子,然后厨房烟火起,饭菜上了桌,酒水分两杯,筷箸席间舞,吃到一半,最近在修仙赶稿子的青行灯顶着黑眼圈来他们家借了一碗泡面,酒吞和茨木对视一眼,又拿食盒拨了半盘菜给她。

晚上跑步回来,两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个狗血电影,其间茨木拆了一包薯片,酒吞拆了一袋花生,在茨木舔手指之后,完成了几次生命的和谐。

酒吞洗澡的时候觉得背生疼,照镜子一看全是血道子,心想让茨木明天剪下指甲。

茨木累得不行,匆匆冲了个澡就睡着了,酒吞收拾完茶几上的残骸,去阳台抽烟,火星随着呼吸明灭,弦月朗朗,星星倒是没几颗,初秋的风已经有些凉了,公园里的树木却仍茂盛,可以听到树叶莎啦啦的声音。一根烟到头,酒吞转身回屋时看到隔壁的阳台上有个盘坐的人影,人影手里捧着杯子。

“你稿子还没赶完啊?”

青行灯缓缓地喝了一口,“已经写完了。”

“那你还喝——”

“不是咖啡是牛奶,如果不是你们太吵我早就睡着了。”

酒吞望了望天,假装没听懂。

“对了,你等我一下。”青行灯说着,进屋拿了一个购物袋出来,从她的阳台直接扔到了酒吞的阳台,“这几天吃了你们一大堆速食食品,本来刚刚买完想敲门的,但你们忙……”

酒吞尴尬地呵呵笑。

“晚安了,鬼王大人,人类还是需要充足睡眠的。”

“晚安。”

回到卧室,酒葫芦又爬床睡到了茨木身边,酒吞把肥猫拎走,也不管酒葫芦能不能听懂,又喵喵喵地威胁了几句,而后睡倒在柔软的床铺里,满足地从后面抱住侧卧的茨木,脸埋在茨木的白发里,酒吞心想,这日子是够无聊的,那又怎样,他乐意。

无聊的酒吞在隔日下午受到了刺激,电话里的语音平静温和,他却汗毛都竖了起来,觳觫不止,头发大概第一次自己脱离了地心引力。

茨木,出事了……

酒吞超速赶到了医院,坐在椅子上大脑放空,血液离他而去,灵魂堕入地狱,直到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僵得动不了。

是荒川,“我去你店里,你伙计说你来医院了。”

还好,除了右臂骨折,茨木身上就没有大伤了,因为被打到后脑晕倒,但却只有些淤青。

茨木恢复得也快,在医院养了两星期,每天喝酒吞炖的汤,喝酒吞炖的汤,喝酒吞炖的汤……出院时擦伤几乎都愈合了,不过手伤了不能调酒,只能接着在家养着,每天带着酒葫芦去酒吞的店里,看挚友修车,然后日常赞美酒吞,挚友修车的样子真好看,挚友流汗的时候特别帅,挚友拧零件时英姿飒爽……

其实直到出了院,茨木才说出自己为什么会进医院,他在路上碰到了那个涂眼影的人,对方还是劝他与自己共谋大业,茨木只当是路边噪音,但最后涂眼影的突然说了一句,“酒吞已经彻底没用了,你还追随他做什么!”

茨木气得捏紧了拳头,反正他就觉得挚友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就是上溯远古下至星际,把所有能喘气的搁一堆儿,也没酒吞童子好!

于是他和一涂眼影的俩涂油彩的打了起来,以断掉的右臂为代价以一赢三。

酒吞拿着香烟的右手颤抖着,久久地沉默,最后吐出一句话,“茨木啊,你是不是傻……”

“唔……”茨木笑了起来,笑容清澈,“我觉得挚友最好,自然要维护你,还有我遇到你真幸运。”

酒吞揉了揉茨木的头发,手感舒服,心想,亏得你是遇到了我。

转眼又过了一周,荒川突兀地出现在酒吞的修理店门口,“你们俩没事啊!吓死我了!”

“现在有事了。”涂眼影的也出现在门口,逆着光。

“怎么又是你!”

荒川往门口一蹲,闭着眼装瞎子,不想理那个人,手往袖子里摸,似乎在把玩着什么,酒吞看着好奇,问:“你不会在袖子里装鱼了吧?”

“是啊。”

“还有鱼不用水就能活?”茨木也来了兴趣,凑过来看。

荒川一脸高深莫测,“那当然了。”说着,把金鱼玩偶掏出来。

“死金鱼佬。”酒吞和茨木同时翻了个白眼说。

“死基佬!金鱼佬可是贬义词!”荒川把自己的金鱼收起来。“你俩的同步率倒是越来越高了。

“你这金鱼要是让源博雅看见,他绝对会把你当觊觎他妹妹的金鱼佬揍了,”

“没事,我这鱼是黄色的。”

黑晴明看着这几个不争气的,眼影都气掉粉了,继续自己不成功的洗脑传销。

酒吞揽着茨木肩膀听他侃了十分钟大山,最后得出结论,这丫疯了。他打了个哈欠,走上去把涂眼影的揍了,拳拳到肉,绝不留伤,越揍越气,越气越揍。最后报警把涂眼影的送公安局,至于他后面是蹲监狱还是进疯人院酒吞不感兴趣。

傍晚,酒吞收到了他大学英语老师的电话,他们很多年没见了,安倍晴明语焉不详地说了一堆,最后说,“以后黑晴明不会去找你们捣乱了。”

“那个涂眼影的是你兄弟啊?”

“差不多吧。”

挂了电话,酒吞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他们大学宿舍里四个人,又三个都被黑晴明骚扰过,那大天狗呢?他们打了个跨洋电话。

大天狗说他也碰着黑晴了,“我和雪女已经成为了黑晴明大人的手下。”

酒吞内心警铃大作,喝道:“你们要做什么!”

大天狗义正辞严:“成为偶像!”

操!

这一系列古古怪怪的事,结束于茨木拆线的那天上午,他把茨木送回家,去店里接酒葫芦,却见门口的躺椅上坐了个女人,容貌艳丽又肃穆,翘着二郎腿,正认真地磨指甲。

酒吞觉得这个女人不该来这里,怎么形容呢,这女人有种天生的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的王霸之气,

酒吞掐了烟,“你修车?”

“我来看看曾经的鬼王过得怎么样?”

又一个叫他鬼王的,酒吞挠头,“很好。”又问,“不修车?”

“不修。”

既然不是客户,酒吞就不想理了,进了店里,酒葫芦正像个大爷一样侧卧在给客人的沙发上。酒吞抱着猫主子转过身来,又碰到那个女人,“你还有事?”

“我是阎魔。”

“你好。”

“看来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阎魔笑出声,“你就这么一辈子眼里只有茨木了?”

“我欠他的。”酒吞脱口而出,说罢自己都有些疑惑。

“不觉得荒废吗?”

“我爱他。”

“你上辈子要明白这件事也不至于……”阎魔转了话锋,指了指酒吞嫌抱着累又放回地上的橘猫。

“它叫什么?”

“酒葫芦。”

阎魔脸上突然出现了和她气质格格不入的表情——憋笑,她弯腰想要把酒葫芦抱起来。十个橘猫九个胖,还有一个压倒炕,很不幸酒葫芦就属于胖到可以压倒炕的水平。

“小心闪着腰”酒吞看阎魔作势预抱,急忙提醒。

除了医疗所的莹草可以举重若轻地抱着它走街串巷以外,还没有人——

卧槽,她竟然抱起来了,还可以玩抛高高。酒葫芦显得特别开心,喵呜喵呜的。

阎魔逗了两下猫,就告辞了,临走前,阎魔的红唇勾成了好看的弧度,有可笑有释然有欣慰,她偏偏头,“祝好运,鬼王大人。”

酒吞把酒葫芦塞到袋子里往家骑,一路在想,自己究竟欠茨木什么呢?直到他把午饭端上桌,他都坐到桌旁也没想明白。

“茨木,我欠你什么东西吗?”

茨木咬着筷子想半天,”没有吧……“

两人都陷入了沉思,酒葫芦却很开心,一直拍自己的小饭碗,拍两下就看一眼两只铲屎的,希望他们能再给自己一些罐头。

十分钟之后,茨木突然开口,酒吞不用过脑子,也知道茨木接下来要说什么,“挚友沉思的样子如此英明神武。”以下省略对酒吞的夸赞5000字。

酒吞叹了口气,他怎么就这么喜欢听茨木叨逼叨呢?

大概是贱。

也可能是爱。

吃过饭,酒吞童子恍然大悟,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咬牙切齿,目眦欲裂,“本大爷想起来了,咱们小时候在孤儿院,有一天上图画课,你刚收到一盒彩铅,给了我一半,结果全被一叫星熊的撅折了,我下了课想去揍他一顿,结果他被人领走了!”

酒吞气啊,气还没出撒。

第二天他们决定回孤儿院看姑姑,茨木心情很好地哼起了歌,其实茨木压根不会唱歌,仅能哼的几首还是小时候听院长姑姑唱的,而且随了姑姑的特点,五音不全。

对,姑姑也不会唱歌,这事直到酒吞上了高中才发现,他白天才学了那首歌,晚上听着姑姑唱歌哄孩子睡觉,没一个词都在调,但声音柔柔的,包含着父母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七大姑八大姨几十个亲戚加起来那么多的爱,听起来和谐美好,像是梦神洒下的金粉。

他们回到孤儿院,姑姑比上次见到又老了几分,白发和皱纹霸占她的面容,却还是中气十足,管教起不听话的孩子绝不手软。

他们走在主楼后面的梧桐树下,姑姑听酒吞问起他们的身世,娓娓道来:“那天突然下了暴雨,我本来去买东西,跑过门口时,在灌木丛里找到了你们两个,都赤条条躺在一个竹编筐里,一个也没哭,眼睛滴溜溜地盯着我看,咬着手指笑得可开心了。后来我就把你们带回孤儿院了。”

“那为什么要叫我们,酒吞和茨木呢?”

姑姑和善地眨眨眼,笑了笑,“贵人相告。”,然后便不愿多说了。

“现在的生活好吗?”两人离开前,她问。

“好。”他们一同说,都不禁扬起了笑容。

“那就享受每一天吧。”

晚上,结束孤儿院一日游的两人回到家,茨木拿起还剩一半内含物的包装袋,咔嚓咔嚓地吃玉米片,就剩点渣子也都倒嘴里了,这会正在舔手指,满屋子都是玉米片的调料味儿,酒吞愣是看渴了,一股焦灼的热流在身体里乱窜,“茨木,你是馋芝士了吧?”

茨木点点头。

我们点个披萨还是——这半句没说出来,酒吞看着茨木巴巴地瞧着自己,嘴角还沾着黄色的碎屑,“我给你烤个披萨吧。”说着亲了亲茨木的嘴角,起身去了厨房。

芝士放得有点多,两个人拿着两块披萨扯出去半米远也没扯开,酒吞笑了起来,扯不断才对,他俩就是再纠缠个几十辈子也扯不断。最后也不扯了,直接挨在一起把披萨吃完,吃完再顺便亲一个。

“茨木,我问你,如果我真是那个劳什子鬼王,你是想我去站在什么鬼族巅峰还是陪着你?“

“挚友,当然应该——”茨木自然地回答,金色的眼睛都亮起来,而后看着酒吞认真带着点审视的眼神,眼眸又黯淡下去,“我想你陪着我。”

酒吞抱住茨木。

诶,这傻子。

——完——

感谢阅读ヾ(Ő∀Ő๑)

在文章最后,

感谢为文章牺牲形象变成谐星的黑晴明,

感谢被我写成北京老大爷的荒川。

其实最开始是想写一篇,两个普通人谈得一场干脆利落的恋爱,就好像是隔壁邻居一样的普通人,成功了一半吧。总之感谢阅读,喜欢请多评论╰( ´・ω・)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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